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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瞎写

24

很难用语言详述周泽楷现在的心情。

恍如涓涓细流流过旱田，又如沐沐和风穿梭于林间。像是某个冬日里紧紧蜷缩在他怀里的那只松鼠，他感到自己被需要。

成为轮回首领之后，他将这支氏族从默默无闻一路领到巅峰之位。氏族成员们信任他，尊敬他，却同时畏惧他。他早已习惯那些隔着几座山的“信任”，附带“你要保护我”的责任，或是“互利共赢”的索求。他早已习惯站在人前为他们提供庇护，而不去在意他们是否是真的顺服于他。

似乎这千年来的人际关系都是如此，有来必有往，看着彬彬有礼，却从未与人交心。

周泽楷并不觉得这样若即若离的关系令人惋惜，相反，这让他感到安心。因为他曾经见过别人浓厚而深沉的感情，在崩塌的时候仿佛灵魂也支离破碎。

与其承受可能的痛苦折磨，不如从一开始就断绝这痛苦的源头。

他是这么想的。

只是一切，都在遇到叶修之后天翻地覆。

叶修不需要他的保护，也不算计他的身份。他对他无所求，却对他全心意。周泽楷有时候也会想，他上辈子怕是拯救了整个宇宙，才换来这一世叶修身与心的托付。

而刚刚叶修说的话，如积雪般沉沉压在他心口，又在随后的时间内在暖阳的照耀下缓缓融化，只剩一汪清水和温柔的微光。

他想对叶修说你不要这样，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好；又想告诉他你放心，我一定不会辜负你。

一时间沸腾的情感让他有些喘不过气，唇瓣时张时阖，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他只能加大拥抱的力度，将人揉进自己的生命里。

良久，他才轻声说：“嗯。”

——我陪你，我信你，我爱你。

气氛有几分温馨，几分暧昧，正适合来一场温柔缱绻的吻。周泽楷却在此刻提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：“你之前……说了什么？”

叶修一愣，顿时哭笑不得：“你怎么还记得这茬？”

他后退几步离开周泽楷的怀抱，突然单膝下跪。周泽楷怔住，隐隐知道叶修要做什么，想扶起叶修，但又有丝丝期待。他下意识地吞咽口水，喉结上下移动，尤为性感。

叶修清了清嗓子，正色道：“周泽楷先生，我正式宣布你已经嫁给我了。”

周泽楷：“……”

这跟他想的有点不同。

但这就是叶修啊，永远让人猜不透，永远给人无限惊喜。他走上前，弯下腰去，温柔地、甚至是有些虔诚地亲吻叶修。不带任何情//欲，只有无限情深。

“我属于你。”

那一场温柔缱绻的吻，终是落了下来。

 

夜幕如鬼魅般降临，月亮是诡异妖冶的猩红。

叶修站在窗边，红月倒映在他的眼眸，仿佛那双眼睛也是血红一般。

周泽楷在他身后拥着他，拇指在他的后脖处来回摩挲。

叶修嫌痒躲了躲，没躲开，索性将手伸到后面，握住周泽楷作怪的手。而后，他轻轻摇头，声音里有一丝感慨。

“血月，很久没见了。”

周泽楷闻言也抬起头。今夜的月亮不再是往常的皎洁，而是浑浊妖冶的血红，看上去有些危险，又有些诱惑。

他皱眉：“不是幻象？”

叶修摇头，颇有兴致地开了个玩笑：“我还没把冒牌月亮挂上去，这个是真的。”

血月是异象，异象一出，必有动荡。贪婪、嫉妒、仇恨，这些平时被人们深深藏在面具下的负面情感，在异象的诱导下爬出潘多拉的盒子；杀戮、血腥和战争，那些人们谈之色变的灾难就这样被触发。

暗潮涌动，今夜的圣斯安特注定无法平静，战争已然悄悄拉开帷幕。

 

空无一人的街道上，倏地挂起一阵阴冷的风。

陈果将衣服裹了裹，暗自疑惑为什么往常还有小猫两三只的街上，如今却感受不到一丝活气。若不是树枝还会随风张牙舞爪，她甚至要怀疑自己身处一个静止的异空间。

不仅如此，她总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跟着她，可回过头去却仍是那个空荡荡的街。唯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回荡在四周。

陈果开始害怕起来。她颤抖着手想掏出手机，手还触到口袋，被身后隐隐的呼吸声吓得尖叫起来。

她在极度恐惧下完全激发了暴力潜能，闭眼胡乱挥动着手脚对后面拳打脚踢，招招都是要人断子绝孙的力道。

直到对方“哎哟轻点”的熟悉声音勉强唤醒陈果的认知系统，她才粗喘着气，蹬着高跟鞋一脚踩过去。

“魏琛！你想死吗！”她怒吼。

“哎哟……”魏琛扶着自己快断了的腰，叫苦不迭，“老板娘你也太暴力了吧。”

“谁让你吓唬我！”被魏琛这么一吓，陈果对环境的恐惧反而散去了。她上前扶了一把魏琛，有些心软：“你没事吧？”

魏琛摆摆手，说：“没事，还好我练过金钟罩铁布衫。老板娘，你这一身盖世神功可以开门收徒了。”

陈果没好气地说：“还不是你活该。”又问：“你这是回兴欣，还是有别的事？”

“回家回家。”魏琛说，“是时候该回去了。”

“你也知道啊。”陈果抱怨道：“你们最近都神出鬼没的，家里只有小柔陪着我，生意都快忙不过来了……”

魏琛一边听着一边敷衍地应和。只是在拐弯的时候，他眼神冰冷地瞥了某个地方一眼，瞳仁是骇人的血红。

 

“啊！这是第几个了？”

包子又打趴一个对手，掰着手指有些数不清这是自己击败的第几号敌人。于是他朝着不远处大声问道：“哎那个狮子座的！你打了几个了？”

黄少天吼回来：“什么狮子座狮子座的！我有名字的好吗！黄少天！黄！少！天！这么好听的名字你不喊你喊什么狮子座狮子座啊你！”

“少废话啊，快回答我！”包子完全当做没听到，一边追问着，同时手上动作没有一丝停顿。

黄少天骂骂咧咧：“哎我说你怎么跟我说话呢啊！”他倒是记得很清楚：“17个！你多少了？”

“既然你17个，那我就18个吧！”包子一砖头砸向眼前的对手，手臂上紧绷的肌肉线条看得人忍不住想赞叹。

但黄少天只想把他手上的砖头抢过来砸他脸上：“喂喂喂！不带你这么作弊的啊！我们说好堂堂正正比一场你居然搞小动作，你严重违背了我们的契约精神。”

“哈？什么是契约精神？”包子手上动作一顿，居然是扭过头来询问黄少天，“我们签血契了吗？”

“……”黄少天喷出一口老血，“你别看我啊看你前面！哎哟叶修怎么回事？让你来送死的吗？”

苏沐橙有些崩溃：“他们也太吵了吧？”

王杰希也很是头疼。

这里便是交界处。

血月之下，连常年笼罩的雾气似乎都染上一丝血色。几大氏族的高层们聚集在这里，手动筑起一道防御墙，抵御着来自反叛者的攻击。

那其中有他们曾经朝夕相处的人，也有一些从未见过的生面孔。但他们都有着灰白的眼睛，那是失去心智被操纵的证明。

“氏族领地内同样是一片混乱。”王杰希从蝙蝠那儿接过首领信，说道。

“你不用回去吗？”苏沐橙问。

王杰希摇头：“我相信英杰。”顿了顿，他又说：“我也相信叶修。”

苏沐橙一愣。等她回过神来，王杰希已经走进战场，如他的绰号“魔法师”般用各种刁钻离奇的招数打得反叛者找不着北。

她感到一丝安慰，一些冒出头的细小情绪被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抹平。

她的确是在担心叶修。从一开始叶修说要来圣斯安特的时候这种担心就挥之不去，萦绕在心头。但她从来不去否定叶修，一是因为她知道叶修一定可以，二是她很清楚，叶修决定的事没有人可以改变。

知道叶修可以，和担心叶修一点都不矛盾。叶修不是神，尽管在很多人看来他几乎是接近于神的存在，但他的的确确不是。他会受伤，也有难以割舍的羁绊。

在哥哥离开后，叶修一直是以兄长的姿态挡在她面前，而她也一直心甘情愿跟随叶修，并主动提出来到圣斯安特，成为叶修的眼睛。

如今是最关键的时刻，不管是对叶修还是对整个血族而言。叶修自有他的责任，而她也有她要做的事。

——我也想挡在你面前保护你一回，如果不能，那就为你斩尽身后的敌人，让你安心冲锋陷阵。

她是这么想的。

但抬起手中枪炮的时候，她还是忍不住对准了黄少天和包子：“你们两个太吵了！”

“哎苏妹子你对着谁呢！我是在认真杀敌的英雄！他才是捣乱的！”

“啊？你在说什么？你多少个了狮子座？”

“都说了我不叫狮子座啊啊啊！”

“你们都给我去死——！！！”

誓死不坑！

应该快完了！